從北京到臺北
武斌 沈陽
1931年“九.一八”事變后，東北淪陷，華北局勢岌岌可危，故宮博物院理事會決定把文物轉(zhuǎn)移到安全的地方。所以就有了文物南遷的壯舉。1933年2月5日夜，故宮博物院的第一批南運文物2118箱從神武門廣場起運，3月初運抵上海。1933年2月7日，古物陳列所也接到內(nèi)務部的密令，要求“選取文物精品，裝箱南運”。故宮博物院派出工作人員前往古物陳列所，幫助選取文物和裝箱。行政院與內(nèi)務部派出數(shù)名監(jiān)運專員進駐古物陳列所，晝夜督導裝箱起運。自3月中隨故宮博物院第二批南遷文物同時啟運開始，古物陳列所先后運出四批，共5415箱，計111549件，其中：瓷器93707件，銅器1729件，玉器786件，銅琺瑯2817件，字畫493件，珍物94件，文玩1687件，書籍6415件，刺繡75件，鐘表59件，雕漆123件，盆景131件，掛屏204件，銅鍍,749件，鋪墊661件，紫檀小床1件，藏經(jīng)1319件，戲衣345件，寶座1件，弓128件，刀20件，象牙5件。留在北京的還有88 202件。
古物陳列所的這批南遷文物運到上海后，與故宮博物院南遷的文物一起，在法租界亞爾培路（今陜西南路）的故宮博物院駐滬辦事處存放。1936年8月，故宮博物院南京分院朝天宮庫房建成后，古物陳列所的南遷文物也分兩批從上海移到南京，存入新庫房。淞滬抗戰(zhàn)爆發(fā)后，古物陳列所南遷文物隨故宮博物院文物分三路同時遷出南京，輾轉(zhuǎn)運到四川，直到抗戰(zhàn)勝利。1946年，南遷文物回遷，散儲于四川樂山、峨嵋、巴縣庫房文物包裝箱，從1946年1月起運，先集中于重慶，于1947年運回南京。
1948年3月，古物陳列所與故宮博物院正式合并，古物陳列所留在北京的那8萬多件文物劃歸了故宮博物院，南遷的文物則移交給南京的中央博物院籌備處。從此，原藏盛京皇宮、后歸古物陳列所、而后南遷的那一部分文物就劃到了中央博物院籌備處的名下了。
國民黨撤臺之前，1948年11月，國民政府行政院長、兼任故宮博物院理事長的翁文灝邀集故宮博物院常務理事等，商定選擇故宮精品運往臺灣。12月，故宮博物院與中央博物院籌備處理事會合議，決定文物分三批運臺。自當月起至第二年2月，存放于南京的原古物陳列所現(xiàn)屬中央博物院籌備處的文物，分裝852箱，其中有銅器、瓷器、琺瑯、雕漆、字畫等，分三批運往臺灣。未及遷運的文物，日后俱成為南京博物院的藏品。
中央博物院籌備處的文物和故宮博物院的南遷文物一起，到了臺灣以后，又有了一個漫長的輾轉(zhuǎn)保存的過程。直到1965年臺北故宮博物院雙溪新館址建成，中央博物院籌備處與臺北故宮博物院正式合并，這些文物終于有了最后的落腳之地。不過，那些原藏于沈陽故宮的文物現(xiàn)在則隸屬于臺北故宮博物院的名下，并且是其重要的藏品了。臺北故宮博物院學者宋兆霖先生指出：“現(xiàn)臺北故宮的名品，例如西周的獻侯鼎、頌壺、南宋夏珪的溪山清遠圖卷以及南薰殿歷代帝王、帝后肖像等，都是當年古物陳列所的藏品�！�1989年，臺北故宮博物院清點文物，中央博物院籌備處的852箱，總計11562件，都保存完好。這其中器物有11047件，書畫477件，圖書文獻38件。有幾項類別的文物，在臺北故宮博物院全部藏品中所占比例比較高。如銅器2715件，占臺北故宮博物院院藏總量的45.28%；瓷器5561件，占院藏總量的22.97%；文具418件，占院藏總量的17.57%；漆器133件，占院藏總量的18.81%；琺瑯1476件，占院藏總量的58.80%；絲繡21件，占院藏總量的10.13%。
那么，現(xiàn)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院的盛京皇宮原藏文物，即人們所說的“奉字款”文物，到底有多少呢？2010年，沈陽故宮博物院學者周維新先生曾兩次專程赴臺北故宮博物院進行調(diào)查，此項調(diào)查得到了臺北故宮博物院院方與相關專家的大力支持和積極配合。周維新先生根據(jù)相關資料記載及臺北故宮博物院方面提供的資料了解到，目前存于臺北故宮的沈陽故宮原藏書畫、瓷器、青銅器、琺瑯器四大項有近兩千件。其中：
歷代書畫總計106件。包括：
唐代及后蜀6件：唐戴嵩斗牛圖卷，唐閻立本職貢圖卷，后蜀滕昌佑蝶戲長春圖卷，唐人秋山紅樹卷，唐周昉麻姑仙壇記圖軸，南唐巨然山居圖軸。
宋代37件：宋蘇軾中山松醪賦卷，宋蘇軾書畫記卷，宋蘇軾治平帖卷，宋蘇軾西湖詩卷，宋米芾行書卷，宋米芾與魏泰唱和詩卷，宋米芾云山煙樹軸，宋蔡襄動靜交相賦卷，宋蔡襄臨鐘繇帖卷，宋李唐風雨歸舟卷，宋李公麟十八應真圖卷，宋李公麟七佛圖卷，宋晁說之秋渚聚禽圖，宋燕文貴摹王摩詰江干雪霽圖卷，宋李吉萬年寶枝卷，宋王詵漁村小雪圖卷，宋夏珪溪山清遠卷，宋劉寀群漁戲荇卷，宋趙孟堅水仙卷，宋李唐炙艾圖軸，宋郭熙觀碑圖軸，宋黃庭堅郡城書軸，宋李相東籬秋色圖軸，宋馬和之五臺勝概軸，宋錢選秋瓜圖軸，宋蘇漢臣灌佛戲嬰軸，宋陳居中茄子圖軸，宋趙伯駒仙山樓閣軸，宋趙令穰水村圖軸，宋蘇漢臣灌佛戲嬰，宋米芾秋風辭，宋郭熙寒林蜀道，宋馬遠仙巖坐月，宋緙絲崔白芝仙祝壽，宋緙絲崔白一鷺榮華，宋緙絲八仙拱壽，宋緙絲八仙祝壽。
元代16件：元趙孟頫桑寄生傳卷，元趙孟頫書畫孝經(jīng)卷，元趙孟頫山水卷，元趙孟頫湯王征尹圖軸，元趙孟頫竹院鳴泉圖軸，元劉貫道如來法會卷，元張渥臨龍眠居士羅漢卷，元龔開鐘進士移居圖卷，元錢選文殊洗象圖卷，元人三陽開泰圖軸，元人歲朝百爵軸，元王蒙長松飛瀑軸，元王淵蓮池禽戲圖卷，元王淵鷹逐畫眉軸，元王振鵬龍舟圖卷，元李士行江鄉(xiāng)秋晚。
明代37件：明陸治花卉卷，仇英摹李公麟白描羅漢卷，明仇英玉洞燒丹卷，明仇英春山吟賞軸，明仇英百美圖卷，明仇英寶繪堂軸，明仇英群仙會祝圖軸，明仇英仙山樓閣圖軸，明仇英晝錦堂軸，明仇英仿趙伯駒煉丹圖，明丁云鵬白描應真卷，明丁云鵬羅漢卷，明丁云鵬十八羅漢卷，明丁云鵬應真云匯卷，董其昌臨英光樓帖，明董其昌仿宋元人縮本畫及跋冊，明呂紀秋渚水禽軸，明莫是龍草書軸，明人掃象圖卷，明沈周鳩聲喚雨卷，明沈周山水卷，明唐寅采菊圖軸，明唐寅斗茶圖軸，明唐寅煎茶圖軸，明唐寅溪閣閑憑卷，明文征明松陰高隱圖軸，明文征明草書七言詩軸，明憲宗冬至一陽圖軸，明宣宗畫子母雞圖軸，明袁尚統(tǒng)寒江放棹圖軸，明張（音也）墨竹軸，明周臣山水軸，明陳淳花卉卷，吳彬羅漢卷，明朱芾揭缽圖軸，明戴文進扁舟訪客，明郭純?nèi)宋?SPAN lang=EN-US> (郭文通山居友會圖)。
清代10件：清程志道摹丁云鵬羅漢卷，清顧銓摹阮郜女仙圖卷，清郎世寧萬壽長春軸，清嚴宏滋白描羅漢卷，清永瑢竹溪消夏軸，清鄭簠隸書軸，清金士松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清鄭士進佛說大乘無量壽莊嚴經(jīng)。
瓷器738件。有：清雍正冬表釉貼云紋雙貫耳天祿瓶，清乾隆貼金花小盅，清乾隆洋瓷盤，清乾隆青花西蕃蓮雷紋盤，清白地彩繪花鳥靶碗等。
銅器140件。包括商代：商冂尊，商獸面紋尊等；周代：西周夔紋簋，西周乳丁夔紋簋，周饕餮彝，周螭耳羽人足等；戰(zhàn)國：戰(zhàn)國弦紋鼎，戰(zhàn)國獸環(huán)壺，戰(zhàn)國蟠虺紋壺，戰(zhàn)國獸環(huán)壺等；漢代：漢弦紋壺，漢獸環(huán)鈁，漢弦紋雙貫耳壺，漢宜子孫雙魚洗，漢云紋鈁，漢獸環(huán)壺，漢獸環(huán)壺，漢獸環(huán)扁壺，漢獸環(huán)壺，漢獸環(huán)鈁，漢獸環(huán)扁壺，漢獸環(huán)壺，漢獸環(huán)扁壺，漢獸環(huán)壺，漢后獸環(huán)洗，漢弦紋壺，漢弦紋洗等；宋代：宋獸環(huán)瓿，宋獸面紋鼎，宋獸首弦紋瓿等；未斷年代：蟠虺紋鼎，獸面紋尊，三犧尊，鎏金獸面紋簋，環(huán)帶紋壺，仿戰(zhàn)國嵌金銀紋壺，獸面紋簋，環(huán)帶紋壺，乳丁簋等。
琺瑯器74件。主要為清代，包括清銅琺瑯爐，清銅琺瑯盒，清銅琺瑯瓶，清銅琺瑯爐，清銅琺瑯盒，清銅琺瑯瓶，清銅琺瑯瓶，清銅琺瑯掐絲背壺，清乾隆銅琺瑯鳧壺等。
以上所列藏品均曾藏于盛京皇宮，后幾經(jīng)輾轉(zhuǎn)流傳，左后入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院。但目前的這個統(tǒng)計還不能說是完整的。
最近兩年，我多次有機會去臺灣參訪交流，并與臺北故宮博物院進行業(yè)務方面和學術方面的合作，而每次到臺北故宮博物院，我都盡量安排時間參觀它的展品，因此也就有機會接觸觀摩上述原藏沈陽故宮文物之一二。在驚嘆其精美絕倫和價值高超的同時，心中也涌現(xiàn)出無限的感慨。這些負載著重大歷史文化價值的文物精品，其命運多舛，輾轉(zhuǎn)流傳，正是一個世紀以來中國社會和國勢國運風云變化的一個縮影。
（本文作者武斌，沈陽故宮博物院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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